2015年3月28日,国务院授权国家发展改革委、外交部、商务部共同发布了《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简称《愿景与行动》)。该战略宣示:中国愿与沿线国家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一带一路是中国首倡、高层推进的国际战略、超级国家战略,是契合沿线国家的共同需求、开展国际合作的新平台,对我国现代化建设以及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先进行列具有深远、重大的战略意义、现实意义。
一带一路战略对我国三带一区格局的影响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生态建设的国土空间开发格局基本上是“东中西三大地带加一个东北区”(简称“三带一区”),空间发展的节律基本上是“梯度推进”。“地带性”之说有悠久的历史基础和坚实的地域基础,随着国外梯度开发理论的引入和实践,我国把全域划分为三带一区,并将其作为政府组织国民经济活动的重要地域依托。依此,我国执行了一条“优先发展东部沿海地区,西部大开发,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中部地区崛起”的梯度开发战略,取得了显著成绩,并在国家层面上形成了“三带一区”的地域发展格局。
一带一路战略视野广远、气势恢宏,涉及的区域辽阔,涵盖的问题复杂,是一种持续前行的国际行动与全球合作,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只会越走越宽阔。由于中国是倡导者、组织者以及起讫点国家,该战略的确立必然会对重构我国三十多年来形成的地域发展格局——三带一区格局,起到关键性、本质性的作用。
其一,三带一区格局一直固守的我国国土内的空间框架被突破。1980年代启动的优先发展东部沿海地区战略,惠及京、津、冀、沪、苏、浙、鲁、闽、粤、桂、琼等省(区、市);1990年代末、2000年代初启动的西部大开发战略,牵动川、渝、黔、滇、陕、甘、宁、内蒙古、青、藏、新等省(区、市),2000年代中期启动的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涵盖黑、吉、辽等省;后来启动的中部地区崛起战略,涉及剩余的晋、豫、鄂、湘、皖、赣等省。这些战略尽管不同程度地强调面向世界,但其实基本上局限于国内,属于“办好自家事”的战略。一带一路战略则截然不同,其视野、立意、宗旨、框架乃至战略重点、区域组织等完全国际化,超越了国土局限,打破了空间藩篱,较之三带一区战略是一个质的飞跃。
其二,三带一区格局单向扩展、双向组织的传统空间整合模式被突破。东中西三大地带的梯度开发,走的是自东向西的单向扩展路线;带、区内部的空间组织,基本按照自北向南和自南向北的双向展开。平心而论,扩展与组织的时间节律快了一些,空间节奏紧了一些,扩展秩序也因西部开发早于中部崛起而引起一些混乱。但是,向西、向中的两次扩展“起于西部和中部的发展内源、盛于东部沿海发展能量的西进”的基本态势非常显著。一带一路战略,由于其多国多边性,无论是陆上还是海上,都是以东西双向为主、南北双向为辅的双向扩展,而局部地段的空间组织将呈现明显的多方向。结果,这种空间整合的效应必然是多边多赢、全线开花。
其三,三带一区格局城市—区域竞合的空间相互作用架构被突破。近年来,我国各地区增长与发展的欲望愈来愈强烈,“以我为中心”的内聚外联式的区域竞合成为普遍现象。尤其进入2000年代以后,这种状况导致各地区纷纷研究、制订本地域的宏观发展战略,而且都会热切希望得到中央的认可而上升为“国家战略”。于是乎,各种名目的经济区、城市群、实验区等“地域综合体”井喷式涌现,很快就覆盖了除条件极端恶劣地区以外的中国全域。这些地域综合体无一例外走的都是“以我为中心”、向周边极力扩张的发展路子,空间相互作用的多核心化造就了一批独立的“山头”,中国好像回到了春秋战国时代。一带一路战略旨在打造国内跨地域、全球跨国界的“共同体”,沿线的地域综合体在该共同体内的存在既有个性更有共性,地域间的竞合关系会在大震荡中重新组合,各地域单元在有限空间内无规则的“布朗运动”有望变为在广阔空间内有规律的“谐振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