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20日,应巴基斯坦方面邀请,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开始对巴基斯坦进行国事访问。随后,习近平主席赶赴印度尼西亚出席亚非领导人会议和万隆会议60周年纪念活动。
在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已得到国际社会普遍积极回应的背景下,习近平主席此次出访巴基斯坦和印度尼西亚,有益于巩固和加深中国与上述国家的关系,也有益于中国与南亚及东南亚国家间关系的进一步深化发展,对于当下乃至未来中长期内“一带一路”倡议的具体实施,无疑具有积极而深远的意义。
“海上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节点”
南亚和东南亚均为中国的近邻,从安全和地缘政治角度看,南亚5个国家(巴基斯坦、印度、尼泊尔、不丹和阿富汗)与中国接壤, 中南半岛四个东南亚国家与中国接壤,对中国西南地区的安全和稳定有直接的影响。
大多数南亚和东南亚国家为濒海国家或海岛国家,印度、斯里兰卡、孟加拉国等南亚国家和越南、泰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等东南亚国家还是处在“海上丝绸之路”重要“节点”的国家。因此,中国与南亚及东南亚国家,包括中国与南亚及东南亚两个最大的地区性组织—东盟和南盟(南亚区域合作联盟)之间的关系无疑会对“海上丝绸之路”倡议的具体实施产生重大的影响。
南亚与东南亚均为中国践行“亲、诚、惠、容”周边外交理念的重要方向。中国与南亚国家间关系的发展有着巨大的潜力。统计数据表明,2013年,中国与南盟国家贸易额为963亿美元,同比增长3.5%。双方人员往来达180余万人次,同比增长近29%。中国商务部的统计数据还显示,中国与南亚贸易额在2014年前三个季度达到779.39亿美元,双边经贸合作潜力巨大。
南亚区域合作联盟成立于1985年,是南亚国家为加强经济、社会、文化和科学技术领域内的合作而成立的一个非政治性集团组织。成员国包括孟加拉国、不丹、印度、马尔代夫、尼泊尔、巴基斯坦、斯里兰卡和阿富汗。中国是南盟的观察员,其他观察员还有欧盟、美国、中国、日本、缅甸、韩国、伊朗、毛里求斯和澳大利亚。
南盟各成员国普遍重视发展与中国的关系,很多南盟成员希望中国和南盟能进一步加深联系。在2007年南盟第14次峰会上,尼泊尔、巴基斯坦、孟加拉均表示支持中国加入南盟。虽然因印度等部分南盟成员国的反对,中国尚未获得南盟正式成员的身份,但中国与南盟国家的关系总体上仍保持稳步发展的势头。
中方提出的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孟中印缅经济走廊、中巴经济走廊等倡议正把中国与南亚更紧密地连接在一起。近年来,中国与东南亚国家及东盟关系总体上发展平稳。2014年1月至9月,中国—东盟双边贸易额为3462.5亿美元,同比增长9.9%。目前,中国与东南亚国家正在协力打造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升级版”。
如何进一步夯实中国与东南亚关系的基础,并为双方深化合作寻找新路径和确立新模式,将是未来中国与东盟共同面对且亟待处理的要务。而中国的“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无疑为中国—东盟关系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
在习近平主席此次访问巴基斯坦期间,中国与巴基斯坦签署了51项合作协议和备忘录,其中超过30项涉及中巴经济走廊。中巴两国发表联合声明,宣布中巴建立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双方一致同意不断深化中巴命运共同体内涵,致力于中巴世代友好。
联合声明还指出,“一带一路倡议是区域合作和南南合作的新模式”,旨在为“实现亚洲整体振兴和各国共同繁荣带来新机遇”。由此可见,中巴关系实际已经超出简单双边关系的范畴,具有了地区意义。
中巴经济合作的全面推进将给两国带来巨大的利好。一方面,巴基斯坦可以充分发挥其地缘优势实现经济起飞,另一方面,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通过中巴合作逐步得以具体落实,前景可期。同时,中巴合作不仅惠及中巴两国,也有益于南亚次区域乃至整个亚洲的区域合作进程。中巴合作之路实则是一条共同发展、共同繁荣之路。中巴关系无疑已成为中国与发展中国家间关系的典范。
在随后的万隆会议上,中国也对印度尼西亚予以配合和支持,与广大发展中国家携手,共同推进亚非合作进程,为实现亚洲和非洲的整体振兴不懈努力。
安全与经济双轮驱动
接下来,中国如何进一步巩固和发展与南亚及东南亚关系,确保“一带一路”宏大战略构想付诸实施呢?
“海上丝绸之路”不仅仅涉及海洋、海上通道安全和海上贸易。从近年来南亚和东南亚安全局势的演变发展来看,部分南亚及东南亚国家的政局走向,对外战略变化调整及域外大国在该区域的力量投入无疑已成为影响地区安全形势及安全合作的重要因素。
此外,中国与周边国家共建坚固可靠的近海陆上“支点”,对于维护海上通道的安全和可持续的海上贸易也极为重要。因此,“海上丝绸之路”倡议要付诸实施,中国还需更有针对性地开展对南亚和东南亚国家的外交,努力争取获得处在“节点”位置的南亚和东南亚国家的信任,加强在陆上“支点”及沿海“支点”的建设。
因此,在与相关国家推进“互联互通”建设的进程中,中国应坚持海、陆、空并重,立体通联和点线结合的战略思维,需要打造多个海上、陆上和天空三位一体的交通枢纽,并有针对性地开展对南亚和东南亚国家的双边外交和多边外交。
寻求与南亚和东南亚国家之间在战略上的和谐或契合也是应时之需。
“一带一路” 被视为中国的地区大战略,“海上丝绸之路”倡议及其实践是这一大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南亚和东南亚,不同的国家可能有不同的发展战略,不同的地区组织也有不同的战略。例如,巴基斯坦的梦想是成为亚洲新“小虎”,印度尼西亚则提出印尼要建立“海洋强国”。东盟的地区大战略则是早日建成东盟政治安全、经济及社会文化共同体。
在实现大战略目标,即维护南亚及亚太地区的和平、稳定及促进南亚和亚太的繁荣和发展方面,中国与巴基斯坦、印度尼西亚等南亚国家、东南亚国家有着共同的利益。建设“海上丝绸之路”与建设“东盟共同体”及推进南亚区域合作进程,在终极目标上并不冲突。“海上丝绸之路”建设与打造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二者可以并行不悖。
此外,虽然着眼全局来谋划“海上丝绸之路”建设是一种战略上的坚守和原则性的体现,但不排除特定时期在“海上丝绸之路”经由的部分区段首先启动这一进程。特别是在大多数东南亚国家及部分南亚国家尚未对中国的“海上丝绸之路”倡议做出明确回应或存有疑虑的情况下,中国可与对“海上丝绸之路”倡议一直反应积极的,位于印度洋周边的巴基斯坦、斯里兰卡、孟加拉国及马尔代夫等南亚国家深化合作。在基础设施建设、人员培训和资源、信息共享方面等方面,中国与上述南亚国家开展合作有着巨大的潜力。而中国与多个南亚国家关系的进一步发展,也必将有助于盘活中国周边外交全局并在中南半岛乃至整个东南亚产生联动效应。
中国与南亚、东南亚国家间关系的持续发展也将是“一带一路”倡议得以持续推进实施的重要保障。在发展中国与南亚、东南亚国家间关系时应坚持安全与经济并重,安全与经济双轮驱动。
在过去长时期内,中国的南亚政策侧重于安全,而东南亚政策侧重于经济。在当前形势下,上述做法都有必要做出相应的调整。中国、南亚国家和东南亚国家都需要留给对方更多的发展空间,照顾彼此的核心利益。无论是中国与南亚国家、东南亚国家及南盟和东盟直接对抗或任何一个南盟及东盟成员国加入某个敌视中国的阵营与中国对抗,不仅危及地区的稳定,从长远看也不符合中国与南亚、东南亚国家的利益。无论是从现实还是长远来看,合作共赢都是中国、南亚及东南亚国家最佳的选择。
要说明的是,对于南亚和东南亚国家对“一带一路”倡议的回应及该倡议实施的前景,我们应当持以谨慎的乐观态度。由于“一带一路”涉及的国家众多,差异性明显,部分国家内部政局及国家间关系复杂多变,部分国家希望搭上“一带一路”的便车却又担心中国进一步做大称霸,此外在“一带一路”所涉及地区领土争端、恐怖主义等传统和非传统安全挑战形势严峻,加之域外实力的干扰和搅局,都决定“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是一个曲折的进程。